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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远】佳偶天成(三)

三年之约,我也要努(艰)力(难)复健!

没赶上7.2 但是每个夏天都是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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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点这里

新春番外点这里(上)(下)

 

 


 


 




第三章  宁府新客

 

安逸尘的衣领半敞,贴身口袋里放着是阿三送来的帖子,对折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

东街的包子铺总是排着长队,安逸尘好不容易从末尾移到前端,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了。他加快脚步往宁府赶去,还要顾及怀里的小猪包子,不能挤扁了压破了,里头的椰蓉馅儿变凉就不好吃了。

阿三早在宁府门前等着他,他领着安逸尘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一个不小的花园,波波的院子便坐落在宁府某个僻静的角落。

这哪像一个大小姐住的地方。建筑老旧,烛台歪倒,地上铺着厚厚的残花和落叶,显然许久不曾打扫。

安逸尘打量着,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桃花树倒开得正艳。灼灼其华之下,有一块灰色的大石头,上边横着半截雪白的小臂。

他心下了然,悄无声息地踱步到石头背面。波波的脑袋枕着胳膊,或许是因为姿势别扭,眉头皱得紧紧的。她还是花女的装束,两条麻花辫,一袭粉衣裙,脖上的丝巾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安逸尘蹲下身,认真地瞧她的睫毛,她的鼻尖,她微微嘟起的嘴唇,连夕阳打在她侧脸的阴影都特别好看。甚至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恍惚间,安逸尘的手指即将抚上她的脸颊的时候,一片桃花恰好落在她的额头。

波波睁开眼,经历了半秒钟的断片,她猛地弹起身。安逸尘只觉脚尖一疼,坐倒在地,接着又一颗橘子砸在他的膝盖上,随即滚向远方,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刚清醒的波波腿脚发软,晃动的身子下一秒便压倒在安逸尘身上,她的双手惊慌失措地撑在安逸尘的胸上。

怎么……软软的?她出神地又按了按,安逸尘连忙握住她的手腕,马甲上已经印出深色的痕迹。

波波一脸无辜又疑惑:“你的胸也是假的呀。”

安逸尘诧异地瞪大眼睛,后知后觉波波还跪坐在自己身上,赶紧扶着波波一同起身。波波拧了他胳膊一下,他吃痛退了几步,只见波波大喇喇地在石头上坐下,一只腿搁在石头上,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你为什么迟到?”

安逸尘尴尬地掏出两个被压扁的包子:“我,我去买包子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觉得,就,有些事耽搁了。”医馆事情多,惠子那边逼得也紧,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一个姑娘,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造访宁府。

安逸尘又想起一事:“波波姑娘,请问你堂哥身上的伤好一些了吗?”

“你只是因为我堂哥才来看我的吗?”

“如果你没遇到宁致远,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看我?”

波波的质问像连珠炮似的,砸得安逸尘口不择言:“是,是致远,噢不,是致远托阿三给我捎了信……”

为表忠心似的,那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书信被递到波波面前。

晚风渐起,安逸尘伫立在桃花树下,波波背对他抱膝坐着,两人一时无话。

 

阿三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已是晚饭时分,安逸尘本打算告辞,阿三却说是宁老爷特地吩咐他过来请安大夫到前厅用膳的。

宁府的晚饭丰富极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招待客人,特地做了许多魔王岭的特色菜,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波波拿起筷子敲打着碗沿,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那盘鱼:“我爹怎么还不来啊?”

“谁允许你上桌吃饭了?”宁昊天不怒自威的声音正好传来,他姗姗来迟,先向安逸尘作了个揖,然后坐上主位,“这里还有安先生在,你成何体统!”

没想到在这宁府里竟还存着男尊女卑的观念,接受过东洋新式教育的安逸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波波倒不甘示弱:“安逸尘怎么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宁昊天不愿与她继续打嘴仗,转过身来,微笑地握住安逸尘的手:“小……小女胡闹,请安先生不要介怀。您不仅是致远的朋友,还救过波波的性命,宁某一直想当面向您表达一下感谢之情。”

波波边挑着鱼刺,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看着安逸尘接过宁昊天递过去的酒杯,两人愉快地聊起天,颇受冷落的她故意“嘁”了一声。

宁昊天瞥了她一眼,终于说到正事上来:“听说安先生是留洋归来的大夫,宁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可以帮忙。”

波波立马竖起耳朵,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您也知道,波波是个不中用的女孩,而致远打小在宁府长大,我早已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不瞒您说,未来宁府的香坊也将由他继承。他很聪明,只是有一个缺陷——天生没有嗅觉,看了许多大夫吃了无数的药都没有效果。您说,香坊的主人嗅不了香怎能服众?这事已经压在我心上多年,不知……”

安逸尘接下他的话头:“您的意思是让我给致远治鼻子?”

宁昊天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殷切。安逸尘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分析宁致远的病症:“嗅觉失灵有很多原因,如果是神经方面的病因,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宁昊天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却见他面露难色:“只是……疗程可能会比较长,而我还有医馆要照料,恐怕分身乏术……”

“怕什么!”波波放下手中的筷子,“你可以来我家当园艺总管,住到宁府里来呀,爹,我看到了,安逸尘的医馆里种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花,连我们宁府都没有那些花种呢!”

笨蛋,那是药材,你踩坏药田里的藏红花时我不都告诉过你名字吗?安逸尘的心头涌起千思万绪,入住宁府倒不是什么坏事,不仅能进一步打探香谱的下落,还能……

还能常常见到波波姑娘。

此刻,波波正一脸期待地向他眨着眼睛。

 

宁府新来的园艺总管博学多才,不仅能给花草治病施肥,闲暇时,还背着药箱出入宁少爷的房间。

安逸尘绕过屏风,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男孩的房间很少熏着如此纯正的桃花香,安逸尘环顾着屋内的陈设,古色古香的家具上到摆着不少新奇的西洋玩意儿,座钟、台灯、还有一台留声机。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安逸尘随手翻了翻,有翻译的域外探案小说,也有宣传进步思想的杂志和报纸。

宁致远拎着一只铁架从屋外走进来,兴奋地向安逸尘打招呼,却被架上的绿毛鹦鹉抢了先。小家伙显然被训练得很好,吵吵嚷嚷地喊着“逸尘老弟”,完全不给宁致远说话的机会。宁致远气急败坏地用竹签戳鹦鹉的肚子,鹦鹉扑腾着翅膀渐渐止住了声音。

“哼,老实了吧。”宁致远把铁架挂到门口,鹦鹉还作势要啄他,他装出更凶的样子,鹦鹉这才缩了缩脖子,扭头自顾自喝水去了。

安逸尘被这一有趣的场景逗笑了:“这家伙哪儿来的?”

宁致远跳进门槛,把竹签随意一扔,盘腿挺腰坐到塌上,轻车熟路地摆好看病的姿势。

“别人送给宁昊天的,宁昊天嫌它闷声不说话就丢给了我,我却把它养成了一只话痨的鸟,还好动。”

鹦鹉在铁架上跳来跳去,努力证明着自己的形象。

安神香在香炉里升起袅袅轻烟,几根银针稳稳地扎在宁致远鼻子周围的穴道上。虽然已经经历过几次治疗,宁致远仍忍不住皱起眉头。

安逸尘脱下手套,将银针包收回药箱:“致远,有什么感觉吗?”

“麻,比前几次都麻。”宁致远闭着眼,感觉安逸尘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麻就对了,这说明治疗是有效果的,很快你就可以闻到味道了。”宁致远也跟着安逸尘声音里的笑意微微弯起嘴角。

针灸的时间不短,宁致远百无聊赖又不敢乱动,便支使安逸尘把书桌上的杂志拿过来。

安大夫开始为靠在塌上的小少爷朗读文章,慢慢地,他也被艰涩的文言中蕴含的先进理念所感染,语调愈加昂扬。

“自觉者何?自觉其新鲜活泼之价值与责任,而自视不可卑也。奋斗者何?奋其智能,力排陈腐朽败者以去,视之若仇敌,若洪水猛兽,而不可与为邻,而不为其菌毒所传染也。[1]”

宁致远猛地睁眼,双手情不自禁地拍击床榻,鼻上的银针随之震动而摇摇欲坠,安逸尘赶忙扶正他的身体,他抓住安逸尘的手臂,激动地说:“逸尘,你也认为‘青年之于社会,犹如新鲜活泼细胞之在人身[2]’,自由、进步的青年是中国的未来吗?”

安逸尘的思绪飘到日本的课堂上,虽然受尽日本学生的鄙夷,但他依然沉浸于东洋的科学知识和先进思想之中。回到魔王岭以后,他实在感觉这里的封闭和落后,乡民士绅的无知,封建家长的专制。

真正与他心灵相通的,竟唯有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小少爷,和他的妹妹,那个率性天真的波波姑娘。

“没错,”安逸尘回答道,“‘少年强则中国强[3]’,我们这代人便是承担着历史重任的人。”

“安逸尘,你知道我治好鼻子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宁致远没有给安逸尘思考答案的时间:“我想去周游世界,同时把我们的宁家的香推广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对了,我特别想去日本,想看看孙先生和他的同僚们一起谈论革命、商讨国事的地方,你一定要带我去。”

“好啊。”安逸尘笑着应承,撤下宁致远鼻上的银针。宁致远抱着枕头想入非非,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

安逸尘接着问:“那你治好鼻子后最想闻的味道是什么啊?”

“你猜啊。”宁致远舒服地倒在塌上,双臂枕在脑后,“我饿了,快拿块糕点给我。”

安逸尘递来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你这么爱吃,一定是饭菜香吧?”

“不对。”宁致远把整块马蹄糕塞入口中。

安逸尘环顾四周的书架:“那你喜欢看书,是笔墨的香气吗?”

“也不对。”宁致远又指使他倒来一杯桂花茶。

安逸尘抿嘴笑道:“总不会是女人的脂粉香味吧?”

看见炸毛的宁致远几乎要从塌上跳起来打他的时候,安逸尘连忙作揖赔罪。

宁致远神秘兮兮地转溜着眼珠:“是一个人,不过不是女人。”

他的味道会是什么样的呢?

和鲜花与药材混合在一起的,男人味?

安逸尘很配合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宁致远假装揉搓着衣角。

屋外的鹦鹉突然叽叽喳喳地骂了一句。

笨蛋。

[1] 陈独秀:《敬告青年》,《青年杂志》,1915年第一期第一卷。

[2] 同[1]。

[3] 梁启超:《少年中国说》。


-TBC-

2017-07-03 评论-2 热度-19 霆峰霆峰衍生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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