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伦】恋爱中的男人（下）
崔艾伦终究还是回到了故土，新闻头条又被他重返乐坛的消息占据。但是，他并没有去见何瀚，而是签了新的公司，整理出三年以来创作的音乐，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演唱会的准备工作上。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安安静静地跟在经纪人身后只会点头顺从的崔艾伦了，从歌曲到舞美，演唱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亲力亲为，雷厉风行的状态令身边的工作人员刮目相看。演唱会举行得很成功，时间的沉淀让他的音乐创作更加炉火纯青，舞台的每一个设计都精巧细致，无论是歌迷还是业内人士都毫不吝啬地送上了赞赏之辞，让更多的人记住了“崔艾伦”这个名字。
安可的时候，崔艾伦又唱起了何瀚唱过的那首歌。在循环的旋律中，他的声音平静得像贝加尔湖的湖水：“这首歌，唱给我的爱人。我想告诉他，我是崔艾伦。”
再次推开何宅大门的那一刻，地平线尽头的天光朦胧。房间里，红酒的香气萦绕，那台老式收音机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歌，是崔艾伦第一场Fan Meeting上唱的那首歌。何瀚躺在床上，似乎被某个可怕的梦魇缠住，紧紧地蹙着眉。崔艾伦俯下身，用手背试探他额头滚烫的温度，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游走在何瀚脸庞的轮廓间。何瀚猛然间被惊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抽身逃离，何瀚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坐起身，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腰际，一时间，无数冰凉的液体浸入他单薄的白衬衣。
“陆森……你别走……”
“我不是……”崔艾伦试图打断他的梦话。
“陆森……我遇见了一个男孩……他很像你……他是一个很好的歌手……不对……他不像你……他很听话……”
崔艾伦悲伤地垂下了眼眸：“你还是要把我变成他吗……”
“可是他和你一样……走了……你们都走了……我再也离不开你们的时候……你们又走了……”
“艾伦……没有了我……你还是能唱得这么好……艾伦……艾伦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再恨我了……”
何瀚终于脱力地往后倒去，释然地绽放了一抹微笑，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染红了纯白色的枕头。
从签字的那一刻开始，崔艾伦浑身的颤抖就没有停过，手术室的灯久久都不熄灭，何慕搂住他瘦弱的肩膀，低声安慰他：“还好你说服了我哥，症状发现得早，手术会成功的。”从手术室辗转到ICU病房，一周过去了，何瀚全身上下插满了引流管，仪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规律地响着，他却不曾睁开过双眼。崔艾伦没有办法进入病房照顾他，只好没日没夜地守候在透明的玻璃窗外，手里紧紧攥着从圣玛丽大教堂带回来的十字架，一遍遍地祈祷，不是向上帝，而是向逝去的陆森。
“陆先生，如果你听得到，请你保佑何瀚一定会好起来。他把我当成你的替身也好，当成他的附属品也罢，我都愿意一直陪着他。”
三个月后，崔艾伦带着何瀚，回到了台南垦丁。阳光很好的时候，崔艾伦推着轮椅，漫步在古道上，跟何瀚讲述他小时候的故事，或是穿梭在老街之间，指着一幢幢民宿，向何瀚介绍他们的主人。垦丁有很多牧场，崔艾伦蹲在奶牛腹下，不亦乐乎地挤着牛奶，何瀚则坐在一旁舒服地品尝着热奶茶。垦丁也有许多海湾，崔艾伦把捡来的贝壳全都堆在何瀚面前，何瀚却不为所动，抢过他的木吉他，笨拙地拨动着琴弦，迎着海风唱着不着调的台湾民谣，惹得崔艾伦一阵嘲笑。正值深秋，龙銮潭的候鸟们悠闲地飞翔在水面上，何瀚抱着崔艾伦，一同侧耳聆听芦苇摆动的声音。夕阳西下，太平洋的波光也变成了天空的橙色，崔艾伦牵着何瀚的手，登上关山的最高处，极目远眺，仿佛全世界的美景都能尽收眼底。
从秋天到夏天，他们全心以赴，谈了一场过去多少年里来不及谈的恋爱。夏至那天，他们骑着单车，来到台湾最东端的海岸边。台风过境，两人淋了一身的雨，哆哆嗦嗦地站上三貂角灯塔的塔顶，望着海面上波涛汹涌，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电雷鸣交替袭来。何瀚大病初愈，嘴唇还有些惨白，他看向东北方向的大海，缓缓地开了口。
“今天，是陆森的忌日，他在北半球最炎热的时候，在寒冷的阿尔卑斯山山脚下告别了这个世界。”
“后来，我收到陆森从瑞士寄回来的一封信，那是他的遗书。生前，是我千方百计地禁锢住他的梦想，试图把他变成我想要他变成的模样。所以他请求我，把他的骨灰洒在太平洋里，这样，他就能继续实现踏遍万里山河的愿望了，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艾伦，你不是他，我也不希望你变成他。所以，你走吧，好好地唱歌，好好地去实现你的梦想。”
四十岁的时候，崔艾伦已不再是叱咤乐坛的艺人了，他守着一间小小的音乐工作室，还继续写着歌，培养了许多比他更优秀的歌手，通过他们的歌声唱出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他在一场慈善画展上与何瀚重逢。十年的光阴让何瀚的鬓角染上了霜雪，何瀚带着一副眼镜，仍遮不住眼角的褶皱。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见到崔艾伦时，右脸颊凹陷下去的深深的酒窝。他已是全球知名的酒庄老板，是他举办了这场画展，筹集善款捐献给旧金山疗养院的孩子们。
他们不约而同地驻足在一幅画的面前，纸张破旧泛黄，依稀可以辨认出画上的男人的模样，清秀的双眸，憔悴的轮廓。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指着那幅画和崔艾伦小声地议论着，他们都置之不闻。
“何总，我是谁。”崔艾伦仍是盯着那幅画，轻声问道。
“我的爱人，崔艾伦。”何瀚牵起他的手，与他一起仰望着画中的男人。
-END-
BGM：
我跌进时光梦境漫游
朗读月光去打开一个梦
那里花园的芬芳还依旧
看水仙在风中摆动
想起你说爱没有尽头
但想念你的心隐隐会痛
握着你的手以为最后温柔
天亮了天亮了我才懂
慢慢的你用爱晴朗了我
慢慢的你把我孤单没收
金色灯火倒映湖面闪烁
像你的微笑温暖守候
慢慢的我变成更好的我
慢慢的我心辽阔了许多
我笑了我哭了我醉了我醒了
幸福的痕迹吻过心中
眺望星空你来自爱的宇宙
我们约定再重逢
拨快时钟你就在那片绿洲
陪我继续歌颂
慢慢的你用爱晴朗了我
慢慢的你把我孤单没收
金色灯火倒映湖面闪烁
像你的微笑温暖守候
慢慢的我变成更好的我
慢慢的我心辽阔了许多
我笑了我哭了我醉了我醒了
幸福的痕迹吻过心中
爱过的痕迹永远停留
（ 林俊杰—《水仙》 ）